碎纸重构室

别发私信

【风云】食色性也(04)

 

  •  好久没时间写文了,冒个泡,为我后天的N1考试求个人品!

  •  ——切勿上升至真人、切勿转出lofter——

  • 请配合BGM【Peael White Story】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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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菜包子

 

——人生不过一碗温暖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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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云仰着头挨个看留言墙上花花绿绿的便利贴,翘起来的小纸片一层叠着一层,从下至上由密到疏,晃得他眼花缭乱。

 

也不知谁本事那么大,都快贴到天花板上去了。蔡云咬着衣服拉链想,他今天穿了身加厚的运动外套,长裤运动鞋,棒球帽在脑袋上倒扣着,下巴藏进竖起来的衣领里,像个夜跑回来的大学生。

 

“我有点搞不懂现在的孩子们在想什么。”蔡云眯了眯眼睛,他刚刚结束一段血肉横飞、哀鸿遍野的截稿修罗场,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袋掉地上能砸出个坑,只要看到文字就觉得后面有光标在闪,“什么是打CALL。”

 

“啊?就是支持你,喜欢你的意思吧。”傅海风扯着嗓子,他在剁肉馅,叮叮咣咣活像拆店,托他的福,蔡云终于缓解了敲打键盘的幻听症状。

 

傅海风近些天在研究包子,这位可以在三天之内精通任意菜系的天才少年唯独对包子束手无策,成品不是皮太硬就是馅儿不熟。偏偏蔡云最近迷上了吃包子——

 

附近新开了一家包子铺,梅菜肉包惊艳绝伦,蔡云这种工作性质昼伏夜出、能多睡绝不早起的赖床青年居然能乖乖从被窝里爬起来,顶着十一月的寒风裹着羽绒服顶着小卷毛和一群大爷大妈在包子铺门口排队买早餐……

 

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天,淡定如傅海风也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把包成一个球的蔡云拽回被窝里,欺身压上瞪着牛眼居高临下,身下的蔡云慢吞吞眨眨眼睛,两人对峙数秒,狭路相逢电光火石天人交战……最后,傅海风认命叹气翻身下床,把从蔡云身上扒下来的羽绒服给自己套上,蔫头耷脑出去排队。

 

男朋友明明是个厨子,居然还对外人的手艺一往情深。傅海风郁闷了,吃醋了,有危机感了,以至于他目露凶光、面色阴沉地站在包子铺门口的时候,人家还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想拴住男人的心,要先拴住他的胃。傅海风暗下决心,想拴住被窝里的蔡云,必须得研发出比包子铺还好吃的包子。

 

“我已经看到好几张了,打CALL,”蔡云活动着咔嚓作响的颈椎,指着便利贴,“最开始我听人家说打CALL,还以为是打尻,纳闷了一段时间。”

 

傅海风忙于切菜调味拌馅,歪了歪头表示自己没听懂。

 

蔡云继续沉浸在留言条的世界里,说起来他才是令整面墙遭殃的始作俑者。大概一个多月之前,半夜一点多,列车正巧经过的时候,他撕下张便签纸用断断续续的圆珠笔写,“梅菜扣肉有点咸,老板话有点少,差评。”

 

第二天,吃咸了梅菜扣肉的蔡大作家一整天没下来床。

 

“菜巨好吃,老板巨帅,长得巨像郭富城。”蔡云抿嘴一乐,“现在的小孩还有人知道郭富城,啧啧,半张墙都是夸你帅的。”

 

“我明明长得像刘德华,”傅海风举着半截大葱,他抬起眼皮瞄了一眼五彩缤纷的墙壁,“说我帅的就撕掉吧。”

 

“干嘛撕掉?本来就帅,”蔡云终于把下巴从领子里露出来,笑得活像邻居家的坏叔叔,他背着手溜达到案板前,冲和一盆面团作斗争的傅海风扬扬下巴,洋洋得意沾沾自喜,“来,给小爷我乐一个。”

 

“……”傅海风从他骄傲的小尾音里听出了,“你们觉得帅也没用这是我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这是小爷我一个人的你们只能看不能摸更不能拐回家,你们觉得菜好吃也没用厨子是我的你们只能按菜单点菜我能列一张菜单让他挨个给我做。”等等嘚瑟又欠揍的心声。

 

那你还去外面吃包子。傅海风在心里嘀咕,抬起头用站着面粉的手背抹了一下脸颊,咧开嘴角生硬地挤出两个苦大仇深的酒窝。

 

傅海风时常想,人的记忆力到什么程度才是极限。他从小到大就记不住那些乱七八糟的纪念日,历史考试年月日全靠扔橡皮选ABCD,更不要提这个的生日,那个的节日,农历新历阴历阳历,连哪天过年都得阿妈前一天揪着耳朵通知。

 

可是自打和蔡云谈朋友以来,纪念日节日大大小小他门儿清,记得比日历还准确无误。毕竟就蔡云的性格来讲,即便他不说,但他一定记得,不但记得,还要提前用审度又不失自然的眼神,期待又不失矜持的态度来提示他节日的到来。

 

这性格,说得好听叫多愁善感,说得直白叫死傲娇。

 

“笑得像个包子似的。”蔡云嘀咕,他戳了戳暖呼呼的面团,被他按下去的坑很快弹起来,留下一个浅浅的小窝。

 

也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他的笑点,傅海风抬起眼皮,他把一手把馅儿埋进包子皮,扫一眼,掐出个褶儿,再抬头扫一眼蔡云,那人抿着眼角翘着唇,笑出两排小白牙。

 

还没同居的时候,夜里要赶作业的时候,傅海风会在半夜一两点到便利店买咖啡,从便利店出来到蔡云住的单元楼要经过七盏路灯,他会在楼下站一会,抬着头,看他窗口溢出的灯光。

 

蔡云坐在窗边书桌旁,床边书桌上摆着电脑和台灯,赶稿到凌晨两三点,傅海风想,也没人给他个做夜宵。

 

他摸出手机,夜很静,也很吵,夏虫喧闹,心绪甚嚣尘上。

 

他拨通了他的号码,对面窗的身影敲打键盘的动作停下来,电话很快被接通。

 

“还不睡?”蔡云轻轻打了个哈欠,语气难掩困倦,“明天不上学?”


傅海风盯着灯光里的身影,见他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活动颈肩,一手按在脖颈上,一手拿着电话置于耳边。

 

“上,”傅海风舔舔发干的下唇,“你也没睡。”


“天亮要交稿子。”那人起身到窗边来,面向窗外,傅海风看不清他的脸,却知道他在笑,“怎么了这是,大半夜打电话,电话费多?”


“……就是突然想听你声音。”傅海风胸口有股气,他想吐出来,便胡言乱语地耍赖打诨,“我做了个噩梦。”

 

对面不说话了,应该是在等他的下文,他们沉默地倾听着对方呼吸的频率,透过电波穿梭在雨夜嘈杂与静谧之中,仿佛隔着一座城市,谁也不舍得先开口了。

 

“什么梦。”窗边的人抬低下头,笑意更浓了。

 

“不记得了。”他说,透过听筒,他听见他们同时笑了,“只记得是个很可怕的梦,我想着一定要记下来告诉你当做素材,可还是被我忘记了。”

 

室外比店里凉爽很多,这是独属于夏日夜晚的温度,天明时气温的余热似乎还未曾散去,徐徐微风携来的凉爽扫过皮肤,空气里有水汽的湿热沉重。

 

那时的他尚且不知这样的关系会持续多久,和他一起度过的夜晚,火车的轰鸣,聊过的话题,比如这个夜晚隔着夜色的一通电话,他也许会忘记他曾在凌晨推开店门,忘记他他白色的衬衫,忘记他笑的样子。

 

但这一切所带来的幸福,他永远不会忘记。

 

“多冷啊,别在楼下杵着了。”蔡云突然换了话题,傅海风盯着对面窗灯光里的身影,他知道这个身影也正看向他。

 

“怕什么,噩梦都是反的,”他跟哄小孩儿似的,“摸摸毛,吓不着。”

 

“别闹。”傅海风认定自己被当成了小孩子。

 

“没闹,”蔡云立刻嬉笑着反驳,“我说真的,噩梦都是反的,骗你的话我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你本来就娶不着。”

 

电话还通着,却没人说话了。傅海风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从楼上到楼下用不了多久,他挠了挠额角,见蔡云站在楼门口,背后是声控灯橘黄色的灯光,他的脸颊、刚刚修过的鬓发都泛起一层毛绒绒的暖色。

 

他们之间隔着一幕夜色,虚无缥缈、难以逾越,从邻居到恋人只需要几个月,从恋人到一辈子,也许是天涯咫尺,也许只需一步之遥。

 

“也许我们可以住得近一点,你的梦可以直接说给我听,”蔡云挂断电话,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叫醒我,说给我听。”

 

蔡云包的包子被摆在了蒸笼中间,出乎傅海风的意料,他的包子包得十分精致小巧馅儿大皮儿薄,蒸笼厨房里冒着热气,暖意夹杂着湿气在室内充盈开去,蔡云摸了摸鼻子,看傅海风被掀开锅盖时涌出的热气撞个满怀。

 

“那时候我想,这傻小子真够可爱的。”

 

“真巧,”傅海风不怕死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次日,蔡大作家的微信昵称被他改成了十分不符合文青形象的“菜包子”,朋友圈秀了一大盆薄皮儿大馅儿十八个褶儿的傅式包子,有了自家包子做保障,傅厨子心满意足地搂着不去外面觅食的蔡作家睡了几天安稳觉赖了几天床。

 

不料一周后大清早六点半,蔡云旧病复发准时准点从被窝里爬起来,睡眼惺忪地满地找衣服把自己武装称一个称职的羽绒球。

 

“……”傅海风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阿蔡你干嘛。”

 

“昨天我见包子铺旁边新开了一家粢饭团,听老板口音是苏州人,”蔡云喜笑颜开,“昨天吃得太饱了,今天一定要饿着去尝尝。”

 

……傅海风随着“砰”的关门声狠狠跌回床上。

 

想拴住男人的心,要先拴住他的胃。傅海风把脸埋进枕头里,想拴住被窝里的蔡云,得用去他的一辈子。

 

很长、也很短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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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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