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地府分局二三事（2·1）
——切勿上升至真人、切勿转出lofter——
第二章开始咯，把标题序号改一下，第一章叫【南有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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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蕉鹿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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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寄住在旧梦里，在旧梦里做着新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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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我做了个梦。”
少年盘坐在银杏树杈，背靠树干打了个哈欠，他一袭窄袖皂袍，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眉眼间尚且布满青涩稚气，已有几分剑眉星目、孔武之态，浓黑发髻沾了树叶，似是刚在树上睡了一觉。
“怎的？”年长些的青年负剑而立，青白宽袍随风袭袭，他眉眼狭长，笑时似润玉拂露，“讲来听听？”
“我梦见你死了，我也死了，我轮回转世历尽生死，只在死后方可记起你来，”少年抬头望向天空，候鸟南迁，银杏自底端漫上一抹灿然，“你一直在一条河边等我，转眼我便再一次找不到你了。”
青年忍不住笑，少年低下头，“我很难过，很焦急，梦里的我无论如何也记不起你的模样、’你的名字，最后一世我终于活着与你相见，我却仍记不起你是谁。”
“我不要忘记你。”
他们透过树梢斑驳细碎的光影寻彼此的眼睛，少年眉宇间的竖纹越锁越深，青年眼睫微颤，“如若，你的梦便是现实，此时此景才是梦境，你可愿意相信？”
少年瞪大眼睛，他摇了摇头，张开嘴，却刹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他自树上跃下，惶然不知所措，伸手去抓青年的手腕，却只见他淡色身形衣袂，连同纷纷飘散的黄叶散做光影。
梦总是缺少逻辑的，在梦里他是旁观者，也是那位坐在树上的少年，傅海风猛地睁开眼睛，他还张着嘴，梦里想要呼唤的名字悬在喉口，像是按了暂停的视频片段，他润了润喉咙，却再也想不起那个名字了。
只要醒来便会忘记梦里那个人的模样，傅海风轻手轻脚地动了动发麻的手臂，蔡云睡着时也像一只猫，他看着怀里的人想，乱糟糟的卷毛搭在手臂，鼻尖抵在他的锁骨，弓着腰将自己蜷成一团，呼噜声很有节奏。
傅海风叹了口气，将被子拉高盖住他裸露的肩膀，蔡云上任已经有半个多月了，马缙和余渔的问题解决的当天，备受员工爱戴的蔡局长被鲍某某、徐某、陈某以：“阿宝自己一个人住，房子空着多可惜，云哥你要多多照顾孤寡留守青年给予下属如春风般的温暖，这才是人民群众的好领导。”“阿宝上岗业务不熟练，云哥你要亲力亲为栽培教育，对下属起到先锋模范带头作用。”“阿宝熬夜打游戏影响工作，蔡局可得例行监督机制对待下属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才行。”之类的理由理所应当地推给了傅海风。
随后傅海风就收到了一连串，“兄弟够意思吧！”“加把劲傅阿宝！”“早日拿下菜头嗷嗷嗷！”等等容易被蔡某大卸八块的聊天消息。
蔡云礼貌又不失威严地表达了他住在客房就好的意思，晚上入睡前两人也是相敬如宾相安无事，不料睡到半夜，傅海风感觉到一团毛绒绒暖烘烘的东西钻进被子，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拱，他睡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心说这白猫怪粘人的，顺手一把搂紧了怀里。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再一次和同床共枕的蔡云大眼瞪小眼。
“……可能是后遗症，过几天就会恢复，”蔡云一边穿衣服一边故作镇定地解释，傅海风被他命令面壁思过，“到了晚上灵力不稳，就会变成猫……说起来，都怪房间太冷了所以……”
结果过了半个月，蔡云还是会梦游到他的床上来。
傅海风舍不得动，蔡云很好看，不是那种一眼望去令人惊艳的好看，他似是一块打磨细腻的玉，每一丝棱角弧度都浸润着造物者的心血，看得越久越能感受到他的出类拔萃，他眼皮很薄，看得清上头淡色的血管，眉心到鼻尖的线条似一道光痕，笔直而温存，唇也薄，气息温暖。
他在梦里拧了拧眉头，喉间发出一声呢哝，呼吸打在傅海风唇畔，挪了挪半贴着他的双腿。
傅海风猛地脸上发烧，清晨暖意尚存的房间顿时暧昧燥热起来，蔡云在他的注视下平静地睁开眼睛，冷静……冷漠地开口，“下去，你顶到我了。”
……
“今天的傅阿宝依然肾火浮虚欲求不满。”鲍春莱含含混混地啃包子，就在他解决了五个皮儿薄馅儿大一口一个肉丸的鲜肉汤包的时间内，傅海风已经在他耳边叹了一百零八声气。
“人有一百零八个烦恼，阿宝有一朵搞不定的桃花，”蔡云去藏书阁查资料去了，鲍春莱把包子往他嘴边一递，无法无天地摇头晃脑，“爱上我的年上领导，你不打算出本书？”
“爱上我的年下同事，”傅海风斜了他一眼，一口咬去大半个包子，“你不打算也出一本？”
“……”鲍春莱脸色一僵，差点被包子皮卡住嗓子眼儿。
“说正经的，我最近总做梦，”傅海风垂了垂他的后背，帮他把包子顺下去，“尤其和云……哥，和他睡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鲍春莱用古怪八卦又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他，“我很有兴趣听一听你们‘睡’在一起的时候，做的‘奇怪’的梦。”
傅海风心说你还是被包子噎死算了。
“这不奇怪，云哥是灵能者嘛，和你、徐包子、金子不同，你们是拥有通灵能力的人类，而云哥类似于彼世居民，”鲍春莱解释道，“他和我都是更接近于鬼魂、妖怪、神明之类的存在，介于彼世与现世之间，人类很容易受到我们携带的灵力的影响，比如之前被余渔附身的马缙，她在当晚做了关于童年的梦，那与其说是她复苏的记忆，不如说是余渔的记忆与她的记忆交织的混合体，在这一类的梦境里，做梦的人既是当事人，也是旁观者。”
鲍春莱擦了擦手，“稳定的时候，我们的灵力并不会影响到普通人，但是当时的余渔也好，现在的云哥也好，都处于灵力波动的状态，你们受到他们的影响，接收了他们的灵力，也就接收了他们的记忆碎片。”
傅海风点点头，那些破碎不连贯、散落在数百年时光里的梦境基本都与他有关，按照鲍春莱的说法，梦是两个人记忆交叉的部分，也就是说，他梦到的不单单是蔡云的记忆，也是他自己的记忆。
可那些分明不可能是这一世的他能够拥有的记忆。
“怎么了？”鲍春莱见他脸色微恙，“你梦到什么……”
他话音未落，分局办公室门外炮弹般撞进来一位十六七岁的高中生，瘦瘦小小造型老土，他穿着随处可见的高中校服，袖口永远洗不干净，前襟还残留着早饭溅上去的两滴油汤。
“我是昨天联系你们的，呃……窜天猴，我我我，我又做梦了！”
被打断的鲍春莱和被吓了一跳的傅海风同时扭过头看他，高中生跑得气喘吁吁，脸色胀红，瘦了吧唧的身材和一惊一乍的出场方式的确挺像窜天猴。
这也是分局的工作业务之一，为了防止被彼世居民影响的普通人落入不良天师的圈套，分局会在一切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发放广告和启事，寻找被怪事困扰的普通人予以帮助，鉴于天才推销员陈今和话唠接线员徐辰的存在，分局基本垄断了边州的天师生意营生……
“这位同学的化名真是随心所欲啊，”鲍春莱情不自禁地评价，他为窜天猴小同学倒了杯水，“不着急，喝口水，慢慢讲，你又梦到什么啦？”
“就是他！”窜天猴一脸惊诧，瞪大眼睛指着状况外发呆的傅海风，令傅海风骤觉自己像是追捕里被横路敬二当街指认的杜丘冬人。
“我梦见一个龙卷风一样的漩涡，就是他站在漩涡旁边，和另一个大帅哥抱在一起。”
“……”鲍春莱差点把纸杯捏碎，他幸灾乐祸地指了指正巧从藏书阁走出来的蔡云，“那位大帅哥不会是他吧。”
窜天猴惊恐地盯着面色不善的蔡云，他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露出了一副“我是不是又做梦了。”的混沌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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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摘自：张爱玲《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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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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